紅書 ‘審視Scrutinies‐01’ The Red Book

我頑抗抵制著
無法接受這個空無的我
我是什麼？
我的自我是何物？
如今
我總是要自我站在我面前＿＿
我在我的自我面前
我現在對著你
對我的自我說話
我們是獨一無二的
而且我們都受到逐漸變得無法容忍～枯燥難當的威脅
我們必須做點事情
設計出排遣之道
例如
我來教導你
首先
讓我們從你的主要缺陷開始吧
出現於我的腦海的第一個就是
你有沒有合適的自尊
你覺得你有沒有你可以為之自豪的良好品質呢？
你認為有能力
這是一門藝術
但是人們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學會這種技能啊
那請這樣去做吧
哦
你發覺這很難
對
萬事開頭難啊
不久你就能做得更好了
你對此抱有疑慮？
這是毫無用處的
你必須做到這點
否則我不能和你一起生活
自從上帝從任一片火熱的天堂升起
散播自己
去做了任何他想做的之後
雖然究竟做了什麼我也不清楚
然而我們已經相互依存了
因此
你必須考慮一下改善的可能
否則我們的生活將變得沮喪不堪
所以
振作起來吧
來正視自己！
難道你不想這樣嗎？
可憐的生物啊！
如果你不做出努力的話
我會一點點折磨你
你到底在呻吟什麼？
也許鞭子會幫你做到吧？
現在開始我惹人討厭了
不是嗎？
給你嘗嘗這樣那樣的滋味
這嘗起來是什麼味道？
大概是血吧？
中世紀的愈顯主榮？
要麼你想要愛
要麼就以其名義實施？
如果鞭子不見效的話
人也可以用愛來教導
所以
我該愛你嗎？
把你溫柔地貼著我胸口？
我真的覺得你是在打哈欠了
現在
你要說話了？
但我不會讓你說
否則你最後會聲稱你是我的靈魂
但我的靈魂與火的蠕蟲一道
飛至天國之上
與那至上之源的青蛙之子站在一起
我是否了解他在那兒做的事情呢？
但是你
並非是我的靈魂
你是我的裸體～空無
自我
你就是這讓人不快的存在
人們甚至不能抵禦～抗拒
自身原本只是一文不值的
人們可能對你徹底失望
你的敏感和想望遠超出合理的尺度
而且我得和你一起生活啊
所有人都是嗎？
我必須要
因為奇異的禍事偏偏降臨
給了我一個兒子
又再度將他奪走
我很遺憾的是
我必須來給你講這樣的真相
是的
你非常可笑～敏感無常～自以為是～不守規矩～疑慮重重
而且悲觀
又有所怯弱
對你自己不夠真誠
充滿了惡意和仇恨
有的人很難談論你那孩子氣的傲慢～你對權利的渴求～你對尊重的想望～你那可笑的野心～你對名利的奢慾
然而
你卻絲毫沒有感到不適
裝扮和炫耀很大程度上變成了你
然後你妄用它們
這反成了你最好的本事
你是不是覺得這是與你一起生活的一種消遣的樂趣
而非令人生厭可憎的事情呢？
不
我要強調地說上三次
不
不
不！
不過
我答應你
我會在你身邊使勁收緊老虎鉗
然後慢慢撕掉你的皮
我會給你被活剝的機會的
你
你們這些人
還想要去指教別人怎麼做嗎？
過來
到這邊來
我將用針給你縫上新的肌膚
那樣你就能感受到它的影響
有所改變
你想去找別人來抱怨
而且是那個曾對你做過不公之事的人
那個不理解你的～誤解了你的～傷害過你的感情～忽視過你～不認可你～而且污衊過你的人嗎？
對了
他還對你做過什麼壞事呢？
在這中間
你沒看到你自己的虛榮嗎
你那無止盡的荒謬的虛榮？
啊
你在抱怨痛苦還沒走到盡頭？
讓我告訴你：
它才剛剛開始
你毫無耐性
也絲毫不夠嚴肅
只有當它與你的快樂息息相關的時候
你才去奉承
體現你的耐心
我會使這種痛苦加倍
以便讓你學會什麼叫作忍耐
你覺得疼痛難當
無法容忍了
但還有其他的東西傷害更甚
更為猛烈
你可以伴著極大的天真給別人強加上這些東西
然後還以自己全不知曉來加以開脫
但你會學會沉默的
為此
我將拔走你的舌頭＿＿
你曾用它嘲笑～褻瀆
甚至做過更糟的
去戲弄別人
我將把你所有的謬誤的～墮落的話
一針一針地縫到你的身體之上～肌膚之中
這樣你才能感受到話語的刺傷力有多麼惡毒
讓人不堪忍受
什麼？
你承認自己從這種折磨中也能獲得樂趣？
那我會增加這種快樂
直到你因高興過頭而狂吐不止
好讓你知道都是些什麼東西在自我折磨的手段中獲取滿足的
你要起而反抗我？
我把老虎鉗再擰緊一點
對
就是這樣
我會打斷你的骨頭
直到完全癱軟倒地為止
因為我想與你一道＿＿
我必須＿＿
該死的＿＿
但你是我的自我啊
我要帶著
一直到進墳墓
你以為我想一輩子被這種蠢貨纏著嗎？
如果你不是我的自我
我早就把你撕成碎片了
不過
我真想把你拖進煉獄
好讓你也讓人稍微能夠容忍
你哭求上帝來救你？
親愛的老上帝啊
他早就已經死了
而且這樣很好
否則他會因為你有罪的悔改而可憐你
通過施予寬恕而阻止我施刑
你要知道
既不是神的愛也不是一位慈愛的神出現了
取而代之的是火的蠕蟲爬了起來
蔚為壯觀的可怕實體
給地球佈施火雨
創作哀歌
所以對著上帝哭泣吧
要赦免你的罪
他會以火煉就你
把你自己捲起來燒著
血如汗般流出
你早就需要這種治療了
對
別人總是做錯
那你呢？
你總是無辜的～正確的
你必須捍衛你正當的權利
而且你有一位善良～慈愛的上帝站在你那邊
他總是帶著憐憫寬恕你的罪過
其他人必須要去洞見
而非你自己
因為你從一開始就壟斷所有的洞見
並始終相信你才是對的
所以撕心裂肺地對你慈愛的上帝哭泣吧
他會聽到
然後把火降到你身上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
你的上帝已變成有著扁平的頭骨～在地球上熾熱徐徐爬行的燃燒的蠕蟲嗎？
你還想要變得卓越！
多麼可笑
你曾是！現在也依舊是低劣不堪的
那麼
你是誰呢？
一個敗類
讓我噁心的敗類
你也許有點力不從心了？
那我就把你丟到一個角落裡
在那裡你可以繼續說謊
招搖過市
直到你再度恢復理性
如果你不再能感受到些什麼的話
這個過程就是毫無用處的
畢竟
我們必須巧妙地進行下去
真是說了不少關於你的東西
有的人需要用這種野蠻的手段來對你進行修正～改動
你的進步自中世紀早期以來
似乎就停滯不前了
今天（1914年4月20日）
你覺得垂頭喪氣～低劣～庸俗了？
那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你那狼子野心了無邊際
你的理由沒集中在事物的善良之上
而是集中到了虛榮上
你不受人性所僱傭
而是受到你自身的利益所支配
你不為事情的完成而奮鬥
而去爭鬥普遍認可和如何保存自己的優勢
我要賦予你帶鐵刺的王冠
它內部有牙齒
會鑽入你的肉身之軀
現在我們來到卑鄙的騙局這裡
這就是你帶著你的聰慧所追求的
你花言巧語
濫用你的能力
然後變動聲色
你壓低語氣
再漸漸加強
將光與影分開
然後大聲宣稱你那可敬的～正直的善意
你利用了別人的善意
幸災樂禍地把他們圈進你設的套
然後再顯示你仁慈的優越和你為他人準備的獎賞
你玩弄謙虛
對你的優點故作不提
在一定程度上希望別人會替你做到
如果別人沒這麼做
你會失望和受傷
你勸誡說
要沉著
這是很偽善的
但當事情真的是重要的
你還能冷靜嗎？
不會的
你這騙子
你在憤怒中消耗著自己
你用舌頭講話
卻伸出一把冷劍
談論你的復仇之夢
你幸災樂禍
憤憤不滿
你嫉妒別人快活
因為你想將它分配給那些你寵愛的人
因為他們寵愛你
你羨慕你周圍的所有安樂
你魯莽地主張
要朝向其反面
在你自己內心
你毫無情面
魯莽地去思索那些只不過總會讓你順意的
而且有了這個
你就會覺得自己站在人性之上
而且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但你對你所想到的～感受到的～所做的一切以及它們所具有的人性都負有責任
不要假裝思維和行動之間有著差別
你只能依靠你不應得的那種優勢
才會不被強迫著說出或做出你真正所想和所感的事
但你在任何事情中都絲毫不知廉恥
卻沒讓人看見這點
如果另一個人對你說
你會被僭越冒犯
儘管你知道那是真的
你會因為他們的失誤而責備他們嗎？
好讓他們提高自己？
對
就招認了吧
你提高過你自己嗎？
你從哪裡得到了擁有他人意見的權利？
你對自己的看法又是怎樣的？
支持它的有效理由又是什麼呢？
你的理由是覆蓋在骯髒角落中的謊言之網
你評判他人
並為他們應該做的而指控他們
你這麼做
因為你自身內部尚沒有秩序
你自己就是骯髒的
然後呢
你到底怎麼看呢？
在我看來
你甚至與人們志同道合
卻不顧他們人性的尊嚴
你還敢依靠他們來思考
利用他們
讓其成為你舞台上的角色
就如同他們本來就是你所構思的一樣？
你有沒有考慮過
你犯下了一種權力操控下的可恥行徑
而且同樣糟的是
你以此譴責別人
比如說他們熱愛自己的同胞
他們那麼聲稱
但在現實中你卻利用他們達到你的個人目的
你的罪過在隱居中繁茂生長
而且依舊龐大～無情～粗魯不堪
藏在你裡面的東西
我會拖出來讓它見光
這無恥的東西啊！
我會用我的腳踩碎你那所謂的卓越
不要對我跨談你的愛
你叫做愛的東西滲透著自身利益和渴求之欲
但你用誇大的字眼來談論它
你的話越發誇大
你所謂的愛情也就越是可憐
不要再跟我說你的愛
閉上你的嘴
它在胡扯
它在說謊
我希望你能談談你的羞恥
而不是去講什麼大話
在那些你想要獲得他們尊重的人面前
你道出的是不和諧的鼓動聲
你該受到嘲弄
而不是尊重
我會燒光你～你那些為之自豪的內容
好讓你變得空無
如同排空的容器
你應該只為你的空無和可悲而自豪
你應該是一個生活的容器
所以殺掉你的偶像吧
自由不是屬於你的
而只是形式上的
它不是權利
而是痛苦和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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