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書 (卷二) 第二十章 ‘十字架的道路’ The Way of the Cross (Liber Secundus) The Red Book

我看到那黑蛇
它繞上了十字架
它潛進被釘十字架的身體裡
變形後又從他口裡爬出來
它變成了白色的
它像皇冠那樣纏在死者的頭上
一道光照過頭頂
閃耀的太陽從東方升起
我站著～看著
感到困惑
一道重擔壓著我的靈魂
坐在我肩膀的那白鳥卻對我說：
“讓雨下吧
讓風吹吧
讓水奔流
讓火燃燒
讓每件事都成長
給將來者時間吧”
的確
道路通過被釘十字架的
也就是不小看活出自己的生命並由此提升的
最終到達美妙
他並不教導可以知道和值得知道的
他活出它們
很難說他必須有多謙虛才能讓他活出自己的生命
他容許多少厭惡走進自己的生命裡是難衡量的
他會因為厭惡而生病
他讓自己嘔吐
他的腸子給他痛楚
他的腦袋無力跌倒
他願意策動任何把戲來避難
因為沒有任何事比得上自己道路的痛苦
這困難似乎不可能
艱難得幾乎沒有人不想逃離這折磨
不少人甚至出於對自身的恐懼而愛人
我相信
還有一些是為了跟自己做對而犯罪
這就是為什麼我抓緊一切阻擋我通往自己的道路的
走向自己的就會下沉
可悲又可笑的形象向那走在這時代前面的偉大先知顯現
這些是他自己本質的形象
他不接納它們
在人前批評它們
最終他卻被逼與自己的貧困享受晚餐
出於同情而接納他自己本質的形象
那正是接納在我們裡面最低微的
但是
這激起了他力量的雄獅把覓食和歸來的趕回深層的黑暗裡
而身為強者
這就像太陽的偉大名字從山巒的懷抱裡破出
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呢？
他的道路帶他走到被釘十字架的面前
他就開始感到憤怒
他因為人的嘲笑和痛苦而發怒
因為他本質的力量逼使他走上這條路
也就是基督從前為我們做過的
然而
他大聲宣佈他的力量和偉大
沒有人能比他更高聲地說出自己的力量
土地也在他的腳下消失
最後
他來到了自己裡面最微小的和那無能的
而這把他的靈魂釘上了十字架
正如他自己所料
死去的是他的靈魂
而不是他的身體
沒有人能攀登上比自己更高的地方
而不把他最危險的武器指向自由
誰想攀越自己
就要走下來
把自己擱在自己身上
把自己拖到祭壇去
但什麼才能讓一個人了解到
他雙手觸摸得到～外在可見的成功是他的歧途
人類要經歷什麼苦難
才能停止他們對自己同胞的權利渴求
也如是要求別人呢
還要流多少血
人才能睜開眼睛
看到自己的道路和敵人
才會認識到自己真正的成功
你應該能夠自己生活
而不是以你的鄰人為代價
從眾的動物不是他兄弟的寄生蟲和害蟲
人啊
你甚至忘記了你也是動物
你大概還認為
你不在的地方是更好的
可憐你的鄰人也是這麼想
但是你可以確定
他也是這麼想
必須有一個人開始不再幼稚
你的渴求會滿足於你
除了你自己
你不能給神獻上更貴重的祭品了
你的貪婪會吞噬你
它會因此疲累安靜
你會睡上好覺
看到每一天的太陽
作為你的禮物
如果你吞噬別的人～別的事
你的貪婪就永遠不得滿足
因為它渴望更多
最昂貴的是你
這樣你就把你的願望逼上了你自己的道路
你需要建議和幫助
大概會向別人請求
你卻不應該要求別人
既不追求
也不期望任何人
只能憑著你自己
因為你的要求只有在你裡面才能得到滿足
你害怕在你自己的火焰裡燒傷
但願什麼事都不會阻止你
無論是別人的憐憫
還是你對自己危險的同情心
因為你應當與自己生活～與自己死亡
當貪婪的火焰把你吞噬
你只剩灰燼的時候
你就再沒有剩下什麼
但是你吞噬自己的火焰卻會啟發眾人
當你充滿恐懼地逃離火焰
你燒焦你的同胞
而你一天不渴求自己
你貪婪裡那燃燒的折磨也不會熄滅
言詞～標記和符號從口中走出
若言詞是標記
它就沒有意義；
若言詞是符號
它就意味著一切
當道路走進死亡
我們被衰變和厭惡包圍
道路就會在黑暗之中上升
從口裡以救贖的符號走出來
也就是言詞
它使太陽高掛
因為在符號裡的救贖是受著約束～與黑暗搏鬥的人類力量
我們的自由不在我們之外
而在我們之內
人會受外在的約束
因為他能打破內在的枷鎖
他還是能夠感到自由
人也許能以猛烈的行為得到外在的自由
可是內在的自由只能得自符號
符號是從口中而出～不是由人說出的言詞
而是從自我深層的力量和需要上升～不期然置於舌尖的言詞
這言詞令人驚異
也許看來不理性
但人從這符號認識到
有意識的精神是異類的
人接納了符號
就像打開一扇門
通往一個從未知道它存在的新房間
如果人不接納符號
那就像走過這扇門而茫然無知
因為這是唯一能進房間的門
人必須回到大街上
往一切外在的方向繼續走
靈魂卻受著苦難
因為外在的自由對它毫無用處
救贖是一條長街
通往那扇大門
大門就是符號
每扇新的門最初都是無形的
的確如此
它必須首先建好
因為當人把春天的根～把那符號挖出來
它才會存在
要找到曼德拉草就需要那條黑狗
因為符號創造之時
善與惡總是團結合一的
符號既不是想出來的
也不是發明出來的
它是蛻變而成的
它的蛻變就像人從母體長出那樣
大概懷孕是由自願交配而來的
這是人自主關注而做的
但是深層懷了孕
符號就從自身長出
從頭腦生出
就像神一樣
同樣
那母親卻像一頭巨獸
撲向孩子
把他吞噬
早上當太陽初升之際
言詞從我嘴裡跑出來
但它被無情地殺掉
因為我不知道它就是救贖者
如果我接受他
這新生孩子會成長得很快
他很會就會成為我的車夫
言詞是牽頭的
中間的道路就像磅秤的指針那樣靜靜地擺動
言詞是每天從水裡冒出的神
向他的人民頒佈指導的律法
外在的法律～外在的智慧永遠都不足夠
因為只有一種法律～一種智慧
也就是我每天的法律～我每天的智慧
神在每個晚上更新
看來神有許多形象
因為當他出現
他就有著夜間的特質和夜裡沉睡其中～最後幾個鐘頭掙扎於更新的水
他的出現是如此矛盾和模稜兩可
是的
那甚至是把心靈和頭腦撕扯開來
神在顯現之時呼喚我走到右邊和左邊
他的聲音從兩邊響起
神卻不想只要一方面或者是另一方面
他想要中間的道路
但中間卻是漫漫長路的開端
但這開端是人從未看見的
他永遠只看到一方或是另一方
或者一方和另一方
卻從未看過一方以及另一方合而為一
起點是智力和意志站定之處
是懸念的狀態
它喚起我的憤怒～我的藐視乃至最終喚起我最大的恐懼
因為我再也看不到什麼
也不想要什麼
至少在我看來是如此
這道路是比起所有從前的移動更奇怪的停頓
是盲目的期待
是懷疑的聆聽與摸索
人們相信要爆開了
但正是從這張力中
解答的誕生了
而且它幾乎總是在人們期望之處出現
但這解答是什麼？
它總是遠古的
正因如此
它對這世界而言是新的
把在一個世界裡的遠古之事帶來就是創造
這是新的創造
這拯救了我
救贖是任務的答案
任務是把古時的帶進新的時代
人的靈魂就像動物圈裡面的巨輪
在道路上滾動
一切從底部不斷往上運動的
都曾經到過高處
巨輪沒有一部分是不會回來的
所有曾經存在的都會回流
曾經存在的都會再次存在
因為人的本性裡與生俱來的特質存在於一切事物裡
已然的會輪回出現
乃是屬於前進的特質
它可能只是一個無知者的驚詫
但意義並不存在於這同樣的永恆輪回之中
而在於時光裡重新創造的方式
意義在於重新創造的方式和方向
但我怎麼創造出我的車夫？
還是我想當自己的車夫？
我只能憑自己的意志和目的掌管方向
意志和目的卻不過是我的自我的一部分
因此
它們不足以表達我的整體
目的是我能預見的事
而意志是想要一個預見的目標
我就是以當下替代將來
這樣
我不能到達將來
而是人為地創造一個恆定的存在
中斷這種當下的一切
都被我視作困擾
想要把它驅趕
好讓我能維持當自己的車夫呢？
因此智者不求當車夫
因為他知道意志和目的也許能達到目標
卻會讓將來的蛻變
將來的由我而生成
我沒有創造它
卻又創造了它
但不是為了目的和意志
而是違背了目的和意志
若我想要創造將來
就要違背我的將來而行
若我不想創造它
我也不足以參與未來的創造
而我成為祭品將會因無可避免的規律而發生
為了逼迫命運
古人發明了魔法
他們需要它來指定外在的命運
我們需要它來指定內在的命運
找到我們意想不到的道路
我沉思良久
那會是什麼樣的魔法？
我最終一無所獲
誰不能從自身找到
就應該成為學徒
所以我到了一個遙遠的國度
那裡住著一個大魔法師
我從前聽說過他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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