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書 ‘審視Scrutinies‐03’ The Red Book

當我的靈魂這麼說時
一個長著白鬍子
滿臉憔悴的老人走近我
（《黑書》第4冊 第77頁 繼續寫道：
他像是老聖徒之一
是住在沙漠中的第一批基督徒之一）
我問他有什麼需要
他回答說：
“我是個無名之人
在孤獨中生活的那種已死去的眾人之一
時代的精神和公認的真理從我們這裡走過
看著我吧
你必須學會這個
事情對你而言已經太過美好了”
“但是” 我答道
“在我們如此不同的時代中沒有別的必要性嗎？”
他說：
今天如昨日一樣真實
永遠不要忘記
你是一個人
因此
你必須為人類的目標而流血
勤勉地踐行孤單
而不要抱怨
好讓一切遲早都已準備好
你應該變得嚴肅
因此
讓你從科學中抽身離開
它裡面有太多的孩子氣了
你的路要向深處蔓延
科學過於膚淺
僅僅是語言
單純的工具
但是
你必須開始工作
（《黑書》第5冊 第79‐80頁 繼續：
我：
我是學院式的嗎？
靈魂：
不是的
你是科學的
科學是一種經院哲學的新版本
它需要被打破
我：
這都還不夠嗎？
如果我自己從科學脫離
我這樣不是反對了時代的精神嗎？
靈魂：
你不應該與自己相分離
而是把科學僅僅作為你的語言
我：
你需要我發展到那種深處上呢？
靈魂：
永遠高於你自己和現在
我：
我想啊
但會發生什麼呢？
我常常覺得我已不能再繼續
靈魂：
你必須進行額外的工作
給予自己休息時間
太多東西佔用了你的時間
我：
這種犧牲也會發生嗎？
靈魂：
你必須
你必須 ）
我不知道哪種工作是我的
因為一切都是黯淡的
而且一切都變得沉重～可疑
無盡的憂傷抓住了我
而且會持續許多天
然後
一天晚上
我聽到一個老人的聲音
他不緊不慢
沉穩地說著
他的句子似乎都要斷開
而且非常荒唐
然後對瘋狂的恐懼再度捕獲了我
因為他吐出以下的話：
現在尚非今日之夜 最糟糕者最末才降臨
手第一次敲擊 那才敲得最好
胡話從最深的井湧出 如同尼羅河
清晨比夜晚更為漂亮
花朵散香 直至枯萎
熟季在春天盡可能的晚 否則會無法達其目的
1914年5月25日晚上
這位老人跟我講的這些句子
似乎對我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我在痛苦中扭動著身軀
痛苦
它呻吟哀嚎著
由於擱在它上面的死者的重負
看起來彷彿它不得不搬走死者
這種悲傷並沒有消去
直到1914年6月24日晚上
（《黑書》第5冊 第82頁
還寫道：
哈
這本書！
我已經再次放到你的手中
我書寫的無意識啊
是多麼平庸和病態
瘋狂而又神聖啊！
你必須強迫我再次跪倒！
我在這裡
說你必須說的！）
我的靈魂對我說：
“最大過渡為最小”
在此之後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
然後
戰爭就爆發了
這打開了我的眼睛
讓我見到我曾經經歷過的東西
而且它也給了我勇氣說出了這一切
也就是我在本書之前的部分所寫出的東西
從那時起
深處的聲音沉默了整整一年
又是個夏天
當我獨自外出
在水面上
我看到一只鶚在不遠處猛地鑽入水裡
它叼住一條大魚
銜著它重又飛入天際
我聽到了我靈魂的聲音
他說：
“這是一個徵兆
下面的東西生自天上”
很快
在一個秋天的夜晚
我聽到一個老人的聲音
（這時候我知道是腓利門）
他說：
我要待在你身邊
我要指導你
我想在你身上刻上浮雕
如同你就是枚硬幣
我要與你做筆交易
人們應該拿你做買賣
（《黑書》第5冊 第87頁 繼續寫道：
赫爾墨斯是你的惡魔）
你應該被手手相傳
自我意志並不適合你
你是全部整體的意志
黃金並不按自身意志掌控
但它卻掌控著整個的～被鄙視的和貪婪地欲求著的
無情的支配者
它躺著並且等待著
看見它的人渴望它
它並不遵循什麼
而是默默地傲慢地躺著
帶著明亮的閃閃發光的面容
是一位無需證明其權力的國王
人人都追隨其後
卻少有人發現它
但即使是最小的一塊都備受尊敬
它既不給予
也不揮霍自身
每個人都在發現它的地方拾起它
並焦急地確保他不會失去其哪怕是一丁點
每個人都拒絕承認他依賴於它
但他偷偷地伸出他的手
渴望獲得它
金子有必要證明其必要性嗎？
通過人的渴望
它就得到了證明
它問
‘誰要我？’
要它的他
擁有它
金子並不激動
它睡著發光
它的光彩迷惑著感官
沒說一句話
它承諾人所渴望的一切
它毀掉那些該被毀的
然後幫助那些人攀升上去
熾熱越積越多
它等待著接收者
為了金子
人們還有什麼磨難不會招惹到自己身上呢？
它等待
而且不會縮減他們的苦難
苦難越大
麻煩越多
它就越受尊敬
它生長在地底下～熔岩中
它慢慢地滲出
藏在礦脈和岩石裡
人使用所有詭計把它挖出來
提煉它
我驚愕地叫道：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模稜兩可的講話啊
腓利門！
但是腓利門接著說：
不僅要教導
而且要去抵消
那麼
為什麼我還要教呢？
如果我不去授予
我也不必去抵消這種授予了
但如果我教了
我就必須去抵消掉它
如果我教
我就必須給他人應吸收的東西
他所獲得的是好的
但那些沒有收到的禮物就是壞的惡
浪費自己意味著想要壓制許多
不誠實環繞著這位施予者
因為他自己的事業是不誠實的
他被迫撤回他的禮物
以便否認掉他的美德
沉默的負擔並不大於我想要加給你的那些我自己的負擔
所以我說
我去教授
但願聽者自己防範著我的詭計
這意味著我讓他背上了負擔
最好的真理也是這樣一種熟練的欺騙
我也要使我自己陷入其中足夠久
以便我不再意識到達到目的的詭計的價值
這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我大聲叫道：
哦
腓利門
人們在你那裡已經自我欺騙了
因此你去欺騙他們
但弄明白你的人
也就由此明白了他自己
但是腓利門陷入了沉默
退到閃閃發光的變幻不定的雲層中
他給我留下萬千思索
我正想著
那高高的柵欄仍然需要在人們之間架設起來
防止他們相互增加負擔
更是為了防止他們相互美化
在我看來
如果我們這個時代的所謂基督教的道德走向相互的迷惑中
誰又能承受起別人的重擔
如果它仍然是人們可以從另一個人那裡期望的最為崇高的
那就是說他至少能承擔起自己的重擔
但是罪惡可能駐留在迷惑之中
如果我接受自我原諒的美德
我使自己成為自私專制的暴君
這樣我就被迫交付出我自己
以便再找另一個人做我的主人
這總是給我留下一種不好的印象
而且這並不比別人高明
誠然
這個相互作用是社會的基礎
但是個體的靈魂受到了損害
因為這樣的話
人總是學著與他人而非與自己相處
在我看來
如果一個人可以的話
他不會放棄自己來引誘
甚至於迫使別人也這樣做
但是如果每個人都放棄了自己
那會發生什麼呢？
這是十分愚蠢的
一個人與自己單獨相處
並不會是美麗或愉快的事
但它提供了自我救贖之道
順便說一下
一個人能放棄自己嗎？
如果這樣
人將變成自己的奴隸
這是接受自己的反面
如果一個人成為他自己的奴隸＿＿
這發生在所有放棄了自己的人身上
他就會被自性所居住
一個人並不是居住在他的自性之中
而是自性居住在它自己之中
自我遺忘的美德是與自己的本質相比之下的一種反常的異化
因此就被剝奪了發展
通過他自己的品德
存心從他的自我異化別人
這是一種罪過
例如
通過使自己承擔起他的負擔
這種罪又再度反彈回我們
它充分地歸順
完全歸順＿＿
如果我們把自己降服於我們的自性
如果一個人敢於說出這樣偉大的話
那麼
救贖的工作則永遠是第一位的
要在我們自己上面下工夫去做
如果沒有對我們自己的愛
這項工作不可能完成
它必須全面完成嗎？
當然不是
除非一個人能忍受特定的狀況
而且不會感到自己需要救贖
對一個人而言
需要救贖的那種讓人生厭的感覺最終會變得過多
然後他會力求從中擺脫它
從而進入救贖的工作上來
在我看來
我們尤其會因為從救贖的念頭中撤銷出各種美妙的感受而得到益處
甚至需要去這樣做
否則我們將再次欺騙自己
因為我們喜歡這種話
通過它
就會有一束美妙的微光散佈到事物之上
但人們至少可以去懷疑是否救贖的工作本身就是一種美麗的事物
羅馬人並沒有發現吊死的猶太人的鑑賞力
而且
在他們眼裡
對墓穴的令人沮喪的過度熱情＿＿
在這墓穴旁低俗～原始的象徵很可能聚集＿＿
缺少愉快的微光
他們對每種地下原始事物的反常的好奇心曾被過度地激起
我認為
去說人們無意間犯了救贖工作的錯
這是十分正確的
也是十分體面的
這麼說吧
如果人們想要避免那些看起來是需要救贖的
認為那是一種具有不可逾越感的難以承受的邪惡的話
那麼這項救贖工作的步伐既不美妙也不愉快
更不會顯露出一種誘人的外觀
而且事情本身就是如此艱難並充滿苦痛
以至於人們都不應指望自己能作為一位病人
也並非能作為一位致力於將他們的豐足教授給他人的超越健康的那類人
因此
我們也不應該為了我們自己所以為的救贖來利用別人
別人並不是我們的墊腳石
這比我們依舊是我們自己要好得多
救贖的需要在一定程度上通過對愛倍增的需要表達著自己
帶著它
我們認為我們可以讓其他人開心
但是
與此同時
我們充滿了改變我們自己的狀況的嚮往和渴望
於是我們愛其他人到達這樣的一個點
如果我們已經達到我們的目的
其他人就會冷冷地揮別
離開我們
但是我們也需要別人來完成我們自己的救贖
這也是真的
也許他會無償地伸出他的援助之手
因為我們在疾病和無助的狀態中
我們對他的愛是無私的
但卻不應該如此
這會是個謊言
因為它的目的在於我們自身的救贖
無私的愛是真實的
這僅僅在作為自性的需求能被擺放到一邊的時候
但是總有一天自性會返回
誰會為了愛而把他自己借給自性呢？
當然
只有一個人尚不清楚人的自性懷有多少辛酸～不公以及毒物的時候
他才會忘記他的自性
並為之提出美德
以自性的名義
無私的愛是一種名副其實的罪
大概我們必須常走進我們自己
以便重新建立與自性的連接
因為它往往被四分五裂
不僅僅是由於我們的惡習
也由於我們的美德
因為惡習與美德一樣
總是要想要別樣的生活
但通過始終向外的生活
我們就丟掉了自性
而且由此
我們也竭盡所能地悄悄變為自私者
我們在我們自己裡面所忽視的東西悄然地將它混雜進我們朝向他人所做的行為之中
通過與自性相統合
我們就會抵達上帝
（《黑書》第5冊 第92頁繼續：
這在其自身中統合了天堂與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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